九五年(6)
【作者】网站采编
【关键词】
【摘要】在她创作生涯最早期的这个短篇小说里,她当然还不会写到对于自己青年时代初始的那种回望,在此之后,她又无数次地在文字里重返那个纯真时期,写得
在她创作生涯最早期的这个短篇小说里,她当然还不会写到对于自己青年时代初始的那种回望,在此之后,她又无数次地在文字里重返那个纯真时期,写得多了,就多出了叹息的余味:
那算是我的第一份工作吧,我从我多病的父亲手里,顶替来这份正式工作,并且得以从我那个多少有些神经质的家中(这主要应该肇始于我那个纠结了一生的母亲)逃离。那段日子可以说打开了一个我以前从来不曾知晓的、自在的、独立的世界。那时的我,对一切都感到新奇,都想要尝试。自我支配的薪水,那个完全可以由着性子打理的邮电所,当然,还有那一个个闪闪发亮的异性……
那时的我,以为我自己一个人,完全可以掌控好那个独立王国的。无论如何,我要说,那是无以替代的纯真年代,在那里出入的所有人,都干净明亮,就像是才从澡堂子里洗净了出来的、全新的人。
她一直沿用了自己最初为他找到的那个虚构的名字,郑文波。她之后又无数次写到了“郑文波”和“秋雪”初次相见的那个下午。她固执地认为,那个晦暗的邮电所,不开灯的下午,幽深得就像个洞穴,那个男孩儿,从白花花的日光中一下子坠入进来,然后,迎面那个女孩儿“秋雪”的脸庞才一点点地浮现,像是一盏慢慢为他拧亮的灯泡。那灯泡上连一丝浮尘也没有,全心迎接着他。那女孩儿之前正核对着所里那本厚厚的台账,左手捻着那种袖珍的小算盘,那会儿也停下了,右手握着的蘸水钢笔,也悬在了半空。
“那一瞬间,刚才脱离了青山机械厂那个劫难之地的郑文波,像是一眼窥见了自己未来的命运。”她凭着主观臆断,在自己的小说里,为那次会面赋予了大大的深意。
过江索道就建在那座灰砖的六层楼房之上。不知情的人,远远望见江边这座孤零零的、碉堡一样的建筑,不免生疑,但稍加留意,你就会发现,从那灰楼的楼顶,牵出几股手腕子粗的钢索,划破你头顶上白白的天空,一用力就从那横亘在你眼前的浑黄江面上跃过,最终飞入了嘉陵江对岸、市中区的森森高楼之间。
这就是那些人绘声绘色描述的他逃跑的中转站。那天清晨她赶来上班,发现储存在保险柜里的四万多元现金被席卷一空,所有的那些人,邮局的分管领导,保卫科的干事,邻近派出所的民警,闻风而动,成了拥塞在那个小小邮电所里的困兽。他们前赴后继向她扑来,急赤白脸地盘问她,不同的人却重复着同样的问题,认定了在她这里掩藏了事关重大的隐情,却又一个接一个绝望地扶额逃开。
他们很快追查到了他的踪迹。一个光头的、右腿有些瘸拐的乘客,即使在那天早高峰的人丛中,依然是引人注目的,过江索道售票处的值班员是个小个儿中年人,面对警察的询问,兴奋得涨红了脸,坚持说看见了他,身背沉重、鼓胀的背包,一看就是一副决意远走高飞的样子。
警方之后的那些追踪,对于已被限制在那间邮电所里的她来说,就有些模糊不清了。那些办案人员隐隐约约地说起,有人一直追到了朝天门码头上即将远航的客轮。还有人追到了菜园坝长途汽车站,那时候刚刚兴起跨省大巴。遗憾的是,在嘉陵江对岸的闹市,那个忽然浩大起来的世界里,他就像是一滴露珠,瞬间就蒸发不见了。
他们甚至追查到了北碚深山里仪表厂的那名青工,那场致命酒局的参与者。青工在警察的盘问下,被难以克制的战栗所俘获,将三个多月前他们几个密谋的逃跑计划和盘托出。原来,那天夜里,他和小伟骑行数十公里,同那个青工在北泉三花石黑暗街边的红烧肥肠馆会合,商议的正是要一同前往海南,投奔那个青工的幺爸。当晚也正是青工口中,幺爸在海南圈下的广袤土地,让几个年轻人最后都喝得有些忘乎所以。
不过让办案警察再次空手而归的是,那个光辉灿烂的计划,跟随在那场坠崖的车祸之后,归为了黑暗。那个青工在警察监视下,甚至拨通了幺爸的电话,可是却并没有他投奔而去的任何消息。
剩余的突破口似乎只有她了。她,在这起失窃事件中究竟扮演了怎样一个角色?她同谋的嫌疑似乎很难被彻底洗清,但是,一个有力的反证是,她的人,留了下来,并且在最快的时间里报了警。
她没有想到,她的母亲,会在那些接连不断的盘问和调查过程中突然降临。第三天下午,母亲气冲冲地赶到这偏远的邮电所,来搭救被扣押的女儿来了。她说出了让现场办案人员瞠目的一个全新事实,在她尖利、急切的诉说里,她女儿不仅不可能和他同谋窃取存款,反而是个可怜的受害人。她一口咬定,是那个潜逃的窃贼强奸了自己的女儿。
文章来源:《北京邮电大学学报》 网址: http://www.bjyddxxb.cn/qikandaodu/2021/0524/704.htm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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